因了网友的指引,06年12月23日,特意与几个有心访幽寻古的网友亲临南丰老街。
老街长不过300米,新楼旧楼旧瓦房杂陈,且不直,弯弯曲曲,故不美。站在南丰墟中心的丁字路口,一眼看去,是铺设时间不会很长久的条石路,条石铺得不认真,不平,整体上叫人感觉平平。
可是,也许正因为它的这种平常,使得我从未听到它过去的荣耀,虽然20年多前在那大中学读书时,就知道有许多南丰来的同学家居于此。
也曾有机缘与老街亲密接触,那是2004年春。
儋州既是凭山歌调声争取来个“中国民间艺术之乡”名誉,自然有一帮人能山歌调声,有个眼力已不利索的先生,叫邓圣章的老歌手,创作了一首叫《松涛颂》的山歌,其情深,其味浓,其意远,我看了,感动。邓老又找到一个新挖掘出来的民间歌手,叫李秋霞的。是个胖敦敦的海边姑娘,其性纯朴,其声也脆,唱起山歌,能五湖声,也能其它方位的儋州话口音。我以为奇,百听不厌,就答应代摄像制作一VCD。歌词中提及南丰老街上有“琼崖纵队旧址”,为此,在拍摄计划和实际拍摄中,一直记挂此景点,务求在镜头中显示出来。终于拍了,只是走马观花,未以老街为奇。今日再访,当然不能马虎。
到了南丰,摩托车停放的地方,正是老街的东北口。网友四散,天涯社区中海南文宛版主,网名流云飞雁者,一脸高深莫测样,也四下张望。我目扫罢长街,回及旁边的旧瓦房,发现其瓦下之桁条有几根很长,达十米左右。为了支撑,只好穿栋搭架,其样式如我故乡海头镇五湖各村正厅木屋的彩绘栋梁,只是工艺极简单,也无彩绘。屋檐也很低,不过二米,整体很简陋。就疑惑屋主为何不拆了更新。此念刚出,不由自哂笑:如是手头宽裕,不是早就拆旧盖新了吗?这还用问?!住此旧屋,看来生计应该不易啊!
与网友几个步看“琼崖纵队旧址”所在的二层旧骑楼。门楼下有白石片,前标 “海南省文物保护单位中共琼崖特委、琼崖纵队总部旧址,海南省人民政府1994年11月2日公布”,这大家都留意,关键是后面刻的是:“保护范围:东到李亚灵家门前公路,西到王代莲家厨房,南到彭月云家边墙,北到罗亚满住宅边墙,面积144平方米”。这许多人可能忽略了。我想,这一内容至少包含两层意思:一是此旧街是个移民集中的地方,所以前后左右都是异姓人;二是旧楼所在屋主名李亚灵。
入里,值一中年男子出现,李亚灵,不知是他否,还是乃他父亲的名字?未及细问,就特地沿着其门内的木梯,颤颤地攀登七八级台阶上二楼,却见一片乌黑的墙壁和瓦顶,楼板是片状木板平摆着的,吱呀有声,叫人不由小心翼翼。也许,当年琼崖纵队人员走后,这里又历经万千故事,中共琼崖特委、琼崖纵队总部在此驻扎的时段,那短短的时光,在老屋的生命年轮中,只是极其简短一瞬,不值一提。下楼,到楼后一看,现人所居,也不过是低矮的小瓦房。就想,看来政府未够重视啊,否则给之一些补贴,不是早就可以另盖新房搬出去,而不必蜗居在此委委琐琐了。或者另建一间漂亮的新式二层以上水泥小楼于旧楼后面,这样也比住低矮小瓦房好啊!
再行,有冼太庙,入里,有一老人以荔枝圆木为材在凿一新观音像。问之,从儋州北岸来,一周可成像,收入八九百元。很惊讶还有这类生意可做。再看,冼太木像旁边,有不少条幅,内容左有:水滴石穿、和气生财;右有:忍、吃亏是福等。就慨叹:这南丰老街人看来也有很多无奈啊,否则怎么会花近千元资金从百多里外请来木匠,雕刻观音,祈求保佑呢?否则怎么会把“水滴石穿、和气生财、忍、吃亏是福……”这些当作他们诉求和崇尚的信念呢?
老街上的骑楼留下的不过几间了。取代它们的是现在时兴的白瓷墙水泥二层楼。未能改造的,则是旧瓦房。三种不同形式的房子在一条不长的老街上展出,让人很容易看出一种不协调,却隐约可以探知老街人谋求新生活的迫切追求,并显示出一种悖论:能改造旧楼的,都是生活富足一些,有了余钱才能建设新式楼房;不能改造,仍住瓦房或旧骑楼的,正是因为生计困难,才无法拆旧建新……
假若想开发此街作为松涛水库游的配套景点的话,如何整体协调呢?
任之自由发展,将来,老街将不再存在,因为每户有旧骑楼的居民,一般都会随大流,拆旧建新。而规划整个老街为民俗一条街,恢复旧时模样,则政府就得投入一大笔钱进行补偿,使旧楼中人的生活质量不致降低,同时古朴而典雅的旧民居又得到开发,最终提升南丰地区整体旅游品位.
不但南丰,我市有老骑楼的小镇,如新英、中和、王五等,都面临相同的问题,不能不三思而行。
站在南丰老街上,虽不至于潸然泪下,但谁又能否认我感怀老街人生计之真情呢?!
(2006.12.25草稿,12.26晚完成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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