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古时代,自从盘古开天劈地、女娲补天之后,人类就已学会爱美,并用尽一切手段去追求美。五色花环、雕花器皿,无一不在说明:美者,是人之所求也。而花,则为美之化身。花成了美的代名词,人们对花之偏爱,也愈加浓郁。大到品种名贵、价抵千金的墨荷,小至信手便可拈得的吊兰、美人蕉,或名字不得而知的山兰野花,人们均钟爱异常,甚至连给自家女儿取名字,都要带上个“花”字,以图日后长得俊秀可人。花之貌、花之姿,世人均得以切身领略。但花凋残之清凄,叶落花枯之残景,则并非人人均能明了。花之泪,滴落在融入土中的瞬间,飘落在多愁善感诗人的眼里,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。
唐朝著名诗人白居易在《长恨歌》中是这样描述花魁杨玉环的:“六宫粉黛无颜色,三千宠爱在一身”寥寥数语,尽显杨妃之丰姿。华清宫、金銮殿,夜夜笙歌曼舞,彻夜不休,将个唐明皇陷入温柔乡里不可自拔,置三千里河山于不顾,爱江山但更爱美人。安史之乱爆发后,三军将士齐将矛头指向杨妃,努责其为“红颜祸水”。凄凄惨惨中,明皇违心下旨,一道白绫使一代美女香消玉殒于马嵬坡,留得明皇独熬长夜,无尽相思化成“天长地久有时尽,此恨绵绵无绝期”。若将杨妃比作风华绝代、雍容华贵的牡丹,那么世人只及“迅睥其姿”,叹其惊艳切极短暂矣。若说牡丹品格雍容,可望而不可及,平凡人等难以接近,那么宋代著名词人李清照自比黄花,则给人平添了几许诗意,几许凄凉。一句“人比黄花瘦”道出了几许余韵犹存的闺阁情怨。李清照叹逝去的青春年华,叹前景如烟的光阴,叹无依孤寂的凄凉晚景。女词人的这番自比,给素不经传的黄花赋予了一层神秘的色彩。黄花,怜者也。花瘦,但神高。
花开花落,几度易暑,大自然的规律周而复始,“落红并非无情物,化作春泥更护花”。春天,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季节,万物复苏,生机盎然,一年时光便从这里开始,此时人们的心情是愉悦、欢欣的。而曹雪芹笔下《红楼梦》中的林黛玉却总也无法展露欢颜,多愁善感之品性使她看到花谢也觉心酸无比,默扛小锄,将凋落于花枝前的花瓣埋葬起来,伤心的泪水浸湿了花冢。对凡事均无法释怀的她,成日郁郁寡欢,最终因爱情的失败过早地离开了人世,成了封建礼教的一个牺牲品和殉葬品。林黛玉这样的女人,若以花相论,则应是一株菟丝花——依赖他人而生存。树木一旦枯萎,攀附在上面的花也就相应凋零,缺少了那么一份抗争和勇气。花魂的逝去是那样的轻易和简单,仅为后人留下了无尽的怀思和遐想。美,就是这样产生的,凄苦却永恒。
平息内心的翻腾,点上三根香烛,斟上一杯清酒,心里默念道:“安息吧!逝去的花魂们。”
|
|